第57章 軟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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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軟肋
周圍的環境黑漆漆，陰森森的，竟不知道自己究竟走到了哪裏。
“少君……”一個弱弱的聲音由遠及近地傳來，“您怎麽走到這來了，奴婢帶您回去。”
小橘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兩人走了一段路，小橘一直偷偷打量著她，欲言又止。
“想說什麽，說吧。”沐凡歌不喜歡遮遮掩掩，直截了當道。
“少君，我……”小橘看了看她的臉色，似乎沒有任何不虞，這才鼓起勇氣道，“少君是不是與魔君吵架了。”
“我沒有與他吵架。”
是他與我吵架，沐凡歌心道。
“……其實魔君人很好的，對我們下人也很好，對每個魔族都很好，他還教大家怎麽用醉夢草釀酒，怎麽找食物，分辨哪些東西是可以吃的……我們魔界以前很荒涼的，弱肉強食，甚至將彼此當做食物，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大家都很守規矩，也都吃得飽穿得暖，這都是因為魔君。”
沐凡歌一怔，原來她小時候看的那些書裏說的沒錯，魔族以前確實是很荒涼、野蠻的地方，與她現在看到的很不一樣，魔界中有些是天生的魔族，有些是人或者修士入的魔，這些人本身都不是什麽好人。而且五百年來，他們被封印在這裏，與世隔絕，不見天日，加上心性使然，自然過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可是君傾不同，他當時已經是渡劫期的修士，渡劫失敗才入了魔，他是自己來到的魔界，機緣巧合，加上他的毅力、頭腦、才學，很快學會了魔界無字魔典裏的各種法術，用實力征服了魔界，用自己的修養和所學改變著魔界，才有了今天，怪不得魔族個個都對他欽佩不已，甚至尊他為魔君。
可是君傾在改變魔族的同時，自己也在被心魔影響，他變得越來越冷血、善變、喜怒無常。
“……所以魔君以前並不是這樣的，他剛來的時候，我們魔族有很多人都被那個女人……也就是現在的怪魔使控制著，被當做奴隸和牲口一般，沒有好日子過……”
“什麽？”沐凡歌一怔，這個小橘絮絮叨叨講了一大堆，害她走神，又被這句話拉了回來，她總覺得怪魔使的名字在哪裏聽過。
“不不不……小橘多嘴了，小橘方才什麽都沒說，少君就當什麽都沒聽見吧。”小橘這才意識到自己不知不覺說了許多，連忙住口，不敢再說下去。
“別緊張，我又不會說出去，再說我既然是你們的少君，這些事情遲早也是要知道的。”沐凡歌又問道，“對了，你們怪魔使全名叫什麽？”
“怪魔使叫、叫……”小橘猶豫一下，卻還是因為年紀輕，沒有想太多，答道，“花飛雪，對，怪魔使就是當年的花飛雪，這件事其實我們魔族都知道。”
“怎麽會？”沐凡歌想起來了，漠明在與雷魔使傲然的對話中也提到過，君傾曾將他們從花飛雪手中救出，這麽說來君傾成為魔君之前，魔族是掌握在花飛雪手裏的？
“可是她後來怎麽當上了怪魔使？”
“這……少君，我們到了，這些事情您還是……還是親自去問魔君較為妥當，魔君其實很關心少君，方才就是他怕少君迷路，讓小橘帶少君回來，天色已晚，少君好好休息，小橘告退。”說著兩人已走回了沐凡歌的偏殿，小橘連忙打住了話頭，低頭退了出去。
“餵、餵……說完再走啊！”
真是，誰要聽君傾到底是真關心她還是假關心她，她對他們魔族那點破事也完全沒興趣，可是好不容易被勾起了好奇心，居然說到一半就沒了下文，讓她心癢難耐，十分不好過。
她又嘆了口氣，轉身正要推門。
“少君不想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麽嗎？”背後冷不丁一個聲音響起。
沐凡歌猛然轉身，那個妖嬈的身影，不就是方才故事的主角之一，怪魔使花飛雪嗎？
“你你你……一直在這裏？”
“是，我都聽到了。”花飛雪一步步走了過來，那雙眼睛還是那麽魅惑，如今在說起那些往事的時候，多了一絲朦朧之色。
“少君不必緊張，其實這些事你不必去問魔君，我也可以告訴你，既然我今日已身為魔君坐下的怪魔使，便沒有什麽可以隱瞞的。”
沐凡歌這才知道，原來自魔族的上一任魔君琰王逝世之後，魔族便陷入了內亂和混亂之中，花飛雪是在大約五十年前誕生的，她出生在一個勢力龐大的魔族家族中，她父親去世時將全部魔力傳授於她，她本人又天賦異稟，因此輕易就獲得了無上的魔力。又經過幾年對其他魔族的吸收吞並，她漸漸站到了魔族的頂端，實力和手段都強悍兇殘地令人懼怕，她卻並沒有考慮怎樣解救魔族，如何解開萬象卷軸的封印，帶領魔族占領三界，而是將其餘的魔族都當做牲口和奴隸一般，任意打罵和淩虐。
與小橘說得一樣，君傾的到來改變了這一切，他學習了無字魔典之後實力遠遠超過了花飛雪，他打敗了她，將所有魔族都解救了出來。
當時不可一世的花飛雪反倒成了他的階下囚。
花飛雪是一個女魔族，而且還是個強大的能將所有魔族踩在腳下的漂亮的女魔族，這樣的人原本是誰都看不上的，可是突然出現了一個比她還強大的男人，將她打敗，而且又那麽英俊瀟灑，足智多謀，在魔界中大展拳腳，甚至被推上魔君之位，她沒辦法不為這樣的人折服。
於是她甘願歸順於他，聽命於他，伏拜於他的腳下，她甚至願意獻出自己，做他的身邊人。
君傾確實饒恕了她，卻沒有要她，只是收她做了四魔使之一。
她心裏又是失落，又是希冀。
這說明他並不討厭她，他賞識她，她對他還有用，她還有希望。
“可是現在，你也看到了，你的父君，我們的魔君還是沒有接受我，他真的只將我當做一個下屬。”也許是平日裏花飛雪身邊沒有親近的人，她當了怪魔使之後，雖然大家心裏都恨她，可是沒人能確定打得過她，又礙於君傾的面子，沒人敢找她麻煩，她也不願意再回想起從前的事，給自己惹麻煩，於是從此以後用黑紗蒙面，深居簡出。因此也沒人敢靠近她，她身邊從來沒有能說話的人。
她喜歡魔君這件事，除了君傾本人以外，幾乎人人都能從她的目光中看出端倪來，她也知道有不少人在背後笑話她，可是她還是繼續將此事藏在心底，從來沒有跟別人吐露，現在好不容易來了一個人，肯聽她說話，花飛雪一時忘情，將自己的心事一股腦說了出來。
沐凡歌卻是真的沒料到這樣嬌媚的大美人當初竟然是那麽殘暴的一個人，而且君傾居然能讓她收斂心性，洗心革面，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也是不可思議。
“可是你跟我說這些又有什麽用呢？”沐凡歌狐疑，她還不至於忘記自己尷尬的身份。
“我只想告訴少君，其實魔君心中一直有一個人，那就是你的母親，寧簡仙子，她雖然已經亡故，可是這麽多年，一直是她支撐著他，在安慰著他，在他心中揮之不去，無法消弭。”
沐凡歌聞言一怔，隨即苦笑：“原來你是來當他的說客的。”
“我連自己都說服不了，也無法當少君的說客，可是因為您是魔君唯一的女兒，我想只要您在他身邊，他終有一天能放下。”
“你錯了……”沐凡歌怔怔道，“他為什麽要放下？他放不下，他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當初寧簡的死，還有對仙界的仇恨，哪天他要是真的放下了，這個魔君便當不下去了。”
花飛雪聞言一楞，卻像是接受了她的說法，微微一笑，也許對她來說，君傾當不當這個魔君也不是那麽重要。
“少君其實很了解魔君。”
“了解他？不如說我不會上他的當，你回去跟他說，我永遠也不會接受他，要他死了這條心。”沐凡歌把話挑明了說。
“我知道少君是修士，您與魔君身份有別，您手上又有對付我們魔族的九轉琉光鐲，魔君現在認你，你怎麽都不會信。”花飛雪的雙眼中一改方才的迷蒙之色，雪亮地看著她。
沐凡歌心道終於來了，故事講完了，該講正事了。
只聽她又道：“可是就算您無所謂，江公子可撐不了多久，我可以保證，這世上只有魔君可以救他。”
原來說了這麽久，這才是她想說的話。
不知道這是她自己的意思，還是君傾示意她透露的訊息。
他們是料準了江輕石才是她的軟肋，她的死穴。
唉，難道真的只有君傾才可以做到嗎，難道她真的要去求他？
“解鈴還須系鈴人，少君，好好想想吧，與魔君作對是沒有好處的。”說完花飛雪轉過了身。
“怪魔使。”沐凡歌又叫住了她，“謝謝你告訴我這件事，君傾那裏……給我點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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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的環境黑漆漆，陰森森的，竟不知道自己究竟走到了哪裏。
“少君……”一個弱弱的聲音由遠及近地傳來，“您怎麽走到這來了，奴婢帶您回去。”
小橘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兩人走了一段路，小橘一直偷偷打量著她，欲言又止。
“想說什麽，說吧。”沐凡歌不喜歡遮遮掩掩，直截了當道。
“少君，我……”小橘看了看她的臉色，似乎沒有任何不虞，這才鼓起勇氣道，“少君是不是與魔君吵架了。”
“我沒有與他吵架。”
是他與我吵架，沐凡歌心道。
“……其實魔君人很好的，對我們下人也很好，對每個魔族都很好，他還教大家怎麽用醉夢草釀酒，怎麽找食物，分辨哪些東西是可以吃的……我們魔界以前很荒涼的，弱肉強食，甚至將彼此當做食物，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大家都很守規矩，也都吃得飽穿得暖，這都是因為魔君。”
沐凡歌一怔，原來她小時候看的那些書裏說的沒錯，魔族以前確實是很荒涼、野蠻的地方，與她現在看到的很不一樣，魔界中有些是天生的魔族，有些是人或者修士入的魔，這些人本身都不是什麽好人。而且五百年來，他們被封印在這裏，與世隔絕，不見天日，加上心性使然，自然過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可是君傾不同，他當時已經是渡劫期的修士，渡劫失敗才入了魔，他是自己來到的魔界，機緣巧合，加上他的毅力、頭腦、才學，很快學會了魔界無字魔典裏的各種法術，用實力征服了魔界，用自己的修養和所學改變著魔界，才有了今天，怪不得魔族個個都對他欽佩不已，甚至尊他為魔君。
可是君傾在改變魔族的同時，自己也在被心魔影響，他變得越來越冷血、善變、喜怒無常。
“……所以魔君以前並不是這樣的，他剛來的時候，我們魔族有很多人都被那個女人……也就是現在的怪魔使控制著，被當做奴隸和牲口一般，沒有好日子過……”
“什麽？”沐凡歌一怔，這個小橘絮絮叨叨講了一大堆，害她走神，又被這句話拉了回來，她總覺得怪魔使的名字在哪裏聽過。
“不不不……小橘多嘴了，小橘方才什麽都沒說，少君就當什麽都沒聽見吧。”小橘這才意識到自己不知不覺說了許多，連忙住口，不敢再說下去。
“別緊張，我又不會說出去，再說我既然是你們的少君，這些事情遲早也是要知道的。”沐凡歌又問道，“對了，你們怪魔使全名叫什麽？”
“怪魔使叫、叫……”小橘猶豫一下，卻還是因為年紀輕，沒有想太多，答道，“花飛雪，對，怪魔使就是當年的花飛雪，這件事其實我們魔族都知道。”
“怎麽會？”沐凡歌想起來了，漠明在與雷魔使傲然的對話中也提到過，君傾曾將他們從花飛雪手中救出，這麽說來君傾成為魔君之前，魔族是掌握在花飛雪手裏的？
“可是她後來怎麽當上了怪魔使？”
“這……少君，我們到了，這些事情您還是……還是親自去問魔君較為妥當，魔君其實很關心少君，方才就是他怕少君迷路，讓小橘帶少君回來，天色已晚，少君好好休息，小橘告退。”說著兩人已走回了沐凡歌的偏殿，小橘連忙打住了話頭，低頭退了出去。
“餵、餵……說完再走啊！”
真是，誰要聽君傾到底是真關心她還是假關心她，她對他們魔族那點破事也完全沒興趣，可是好不容易被勾起了好奇心，居然說到一半就沒了下文，讓她心癢難耐，十分不好過。
她又嘆了口氣，轉身正要推門。
“少君不想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麽嗎？”背後冷不丁一個聲音響起。
沐凡歌猛然轉身，那個妖嬈的身影，不就是方才故事的主角之一，怪魔使花飛雪嗎？
“你你你……一直在這裏？”
“是，我都聽到了。”花飛雪一步步走了過來，那雙眼睛還是那麽魅惑，如今在說起那些往事的時候，多了一絲朦朧之色。
“少君不必緊張，其實這些事你不必去問魔君，我也可以告訴你，既然我今日已身為魔君坐下的怪魔使，便沒有什麽可以隱瞞的。”
沐凡歌這才知道，原來自魔族的上一任魔君琰王逝世之後，魔族便陷入了內亂和混亂之中，花飛雪是在大約五十年前誕生的，她出生在一個勢力龐大的魔族家族中，她父親去世時將全部魔力傳授於她，她本人又天賦異稟，因此輕易就獲得了無上的魔力。又經過幾年對其他魔族的吸收吞並，她漸漸站到了魔族的頂端，實力和手段都強悍兇殘地令人懼怕，她卻並沒有考慮怎樣解救魔族，如何解開萬象卷軸的封印，帶領魔族占領三界，而是將其餘的魔族都當做牲口和奴隸一般，任意打罵和淩虐。
與小橘說得一樣，君傾的到來改變了這一切，他學習了無字魔典之後實力遠遠超過了花飛雪，他打敗了她，將所有魔族都解救了出來。
當時不可一世的花飛雪反倒成了他的階下囚。
花飛雪是一個女魔族，而且還是個強大的能將所有魔族踩在腳下的漂亮的女魔族，這樣的人原本是誰都看不上的，可是突然出現了一個比她還強大的男人，將她打敗，而且又那麽英俊瀟灑，足智多謀，在魔界中大展拳腳，甚至被推上魔君之位，她沒辦法不為這樣的人折服。
於是她甘願歸順於他，聽命於他，伏拜於他的腳下，她甚至願意獻出自己，做他的身邊人。
君傾確實饒恕了她，卻沒有要她，只是收她做了四魔使之一。
她心裏又是失落，又是希冀。
這說明他並不討厭她，他賞識她，她對他還有用，她還有希望。
“可是現在，你也看到了，你的父君，我們的魔君還是沒有接受我，他真的只將我當做一個下屬。”也許是平日裏花飛雪身邊沒有親近的人，她當了怪魔使之後，雖然大家心裏都恨她，可是沒人能確定打得過她，又礙於君傾的面子，沒人敢找她麻煩，她也不願意再回想起從前的事，給自己惹麻煩，於是從此以後用黑紗蒙面，深居簡出。因此也沒人敢靠近她，她身邊從來沒有能說話的人。
她喜歡魔君這件事，除了君傾本人以外，幾乎人人都能從她的目光中看出端倪來，她也知道有不少人在背後笑話她，可是她還是繼續將此事藏在心底，從來沒有跟別人吐露，現在好不容易來了一個人，肯聽她說話，花飛雪一時忘情，將自己的心事一股腦說了出來。
沐凡歌卻是真的沒料到這樣嬌媚的大美人當初竟然是那麽殘暴的一個人，而且君傾居然能讓她收斂心性，洗心革面，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也是不可思議。
“可是你跟我說這些又有什麽用呢？”沐凡歌狐疑，她還不至於忘記自己尷尬的身份。
“我只想告訴少君，其實魔君心中一直有一個人，那就是你的母親，寧簡仙子，她雖然已經亡故，可是這麽多年，一直是她支撐著他，在安慰著他，在他心中揮之不去，無法消弭。”
沐凡歌聞言一怔，隨即苦笑：“原來你是來當他的說客的。”
“我連自己都說服不了，也無法當少君的說客，可是因為您是魔君唯一的女兒，我想只要您在他身邊，他終有一天能放下。”
“你錯了……”沐凡歌怔怔道，“他為什麽要放下？他放不下，他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當初寧簡的死，還有對仙界的仇恨，哪天他要是真的放下了，這個魔君便當不下去了。”
花飛雪聞言一楞，卻像是接受了她的說法，微微一笑，也許對她來說，君傾當不當這個魔君也不是那麽重要。
“少君其實很了解魔君。”
“了解他？不如說我不會上他的當，你回去跟他說，我永遠也不會接受他，要他死了這條心。”沐凡歌把話挑明了說。
“我知道少君是修士，您與魔君身份有別，您手上又有對付我們魔族的九轉琉光鐲，魔君現在認你，你怎麽都不會信。”花飛雪的雙眼中一改方才的迷蒙之色，雪亮地看著她。
沐凡歌心道終於來了，故事講完了，該講正事了。
只聽她又道：“可是就算您無所謂，江公子可撐不了多久，我可以保證，這世上只有魔君可以救他。”
原來說了這麽久，這才是她想說的話。
不知道這是她自己的意思，還是君傾示意她透露的訊息。
他們是料準了江輕石才是她的軟肋，她的死穴。
唉，難道真的只有君傾才可以做到嗎，難道她真的要去求他？
“解鈴還須系鈴人，少君，好好想想吧，與魔君作對是沒有好處的。”說完花飛雪轉過了身。
“怪魔使。”沐凡歌又叫住了她，“謝謝你告訴我這件事，君傾那裏……給我點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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